长风过巷 ——记一些《晚婚》及《小团圆 》
很喜欢玲珑四犯太太写的《晚婚》。常规都是半夜阅读，随后双击点赞。但是《小团圆》逼我打开电脑，焚香打字。思想很不成熟，情绪波动很大，只是记我与表白，聊胜于无，别无他意。
离健身课还有一段时间，我穿过一个不必要的红绿灯，走到运河旁边的青莎公园。进去面对运河，就有一个很大的花坛，里面种满了穗冠花，开得正盛，血血红一片，朝暗涌的运河水安静伏低。
这是我在看《小团圆》时候身处的环境。我有必要赘述一下，因为几个小时前我度过的这几十分钟，极有可能成为我这段时间最严峻的心事。
天开始落一点雨。我在花坛边缘朝着河坐下，石板儿热乎乎，小小的漩涡跌堕进面前的水里。涨潮了。一只不知名的水鸟停驻在防护桩上，一动不动。直到我看完赵云澜109岁七夕那天跑路，它依旧像只标本。而我坐到屁股也烫。
大概是因为我还年轻气盛、血气方刚，因此潜意识里的我只能让他们年轻，而见不得他们老去。我无法理解，到最后这段感情到底是以什么性质留存，109岁的赵云澜又是以什么方式铭记他的终身伴侣。我不知道一生的柴米油盐是否足以让爱恨变淡，而沈巍内心是否还有当年“那么就恋爱吧”的幼稚心性。
谜团太多而无解，我只是单纯地无法接受他们离开。
我只是，以一个荷尔蒙分泌处于鼎盛时期的女孩儿的身份，爱他们。我想不到耄耋之年那么远，我的心过不到那里去，所以我理所应当地想看他们一直一直、长生不老地爱下去。这是我幼稚而真实的想法。
但其实我也很明白，这是很梦幻的、浪漫的结局，比写他们婚礼更甚。故事是罗曼蒂克的，只是因为成为历史，故而让人快意不起来。所有事物披上时间的外皮，全都带着一种历史感的苍凉：巍巍高山，绵亘不绝，是带着上古苍凉意的；原著中沈巍一万年的“道”，更是极苍凉的，时间线无限拉长，等待无限拉长，爱意无限拉长。上帝视角的读者，什么都知道，因此承受这份时间线外的震动。
而我即不幸儿之一。“对美的尤物我们还要求蕃盛，以便美的玫瑰永远不会枯死。”“美”的狂热拥趸看到鲜果腐烂、玫瑰凋落、美人迟暮都是极为痛心的。
但“人不应该是插在花瓶里供人观赏的静物”。实际上，他们是命运的幸运儿，生死全都宠爱他们。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。我想起前两天为一个朋友写的生日贺卡：希望你享有心灵上的孤独而远离尘世的苦闷。这在我看来已然不易，而他们拥有彼此，即能够消除不必要心灵孤独的伴侣。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呢？
一百零九岁的赵云澜溘然长逝的那个七夕，我最终认为是极其美满浪漫的。我曾经无意中想到过“赵云澜就像跑来跑去的风”，现在想来越发贴切。并且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他们都是穿堂而过的风，经过了消散了，缠缠绵绵地走了，潇潇洒洒，留下痴痴的等风人；而他们心里门儿清。
当我断断续续读完，再度抬头时候，水鸟已经飞走了，两只白色的鸥在水面缠绵，其余什么都没有改变。货船鸣笛来去，漩涡堕进水里，穗冠花依然开着，并且风仍然不停。当身后传来再三问话的声音“小姑娘晓得洗头店哪里有吧”，而我不得已转头的时候，眼眶红彤彤。对方被吓到了，急匆匆退开。“在为一些什么鸡毛事情难过吧？”
我想也是的，长长的银河里，我在为妄念的两滴微尘流眼泪。
词不表意，句不成章，但唯独“爱意是真”。